譯者按語:本文是伊斯蘭在線網(wǎng)站記者專訪沙特麥加大學圣訓學教授哈提姆·歐尼長老的訪談錄。針對賽萊菲人士在這場席卷中東北非的民眾革命運動中前后不一的立場——由不允許參政到直接組黨參政議政——的變化,以及賽萊菲人士中明顯存在理論與實踐的差距問題,哈提姆·歐尼長老在采訪中明確指出:當代賽萊菲耶需要從學術(shù)和道德層面加以反思,反省自身何以會輕率地以異端和悖信之詞妄斷他人?!何以會唯我獨尊,妄言自身才唯一正統(tǒng)?!何以會在沒有明確判定依據(jù)的教法問題上,言之鑿鑿地妄加斷定?!嗚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乎?或許這樣的反省之聲將有助于進一步促進國內(nèi)穆斯林大眾的團結(jié),故譯者不揣文筆淺陋而全文譯出,以饗讀者。
以下是訪談記錄:
問:阿拉伯人民起身反抗他們的獨裁而專制的統(tǒng)治者之際,而賽萊菲耶的長老們卻在是否支持還是反對這場民眾運動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反對的長老們引經(jīng)據(jù)典禁止民眾反抗執(zhí)政者,并稱示威和抗議活動是在模仿西方人……你認為這種拿經(jīng)訓明文做依據(jù),強行褫奪人民的基本權(quán)利的立場是對的嗎?
答:在你所提問題中,導致賽萊菲耶長老們分歧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這些長老們?nèi)狈@場運動的正確報告;缺乏應有的教法認知,以及由于不同社會往來而缺乏對現(xiàn)狀的了解。
毋庸置疑,這個問題有許多可取的看法,這些看法我們或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們也聽到和讀到一些并不可取的判律和教法判令,以及一些并不可取立場和態(tài)度。這些都證實,這些長老們對人性心理的認知不足,尤其對穆斯林各個方面的現(xiàn)狀并不掌握。對于穆斯林現(xiàn)狀的掌握和了解,他們中有的人,其無知因為缺乏這方面的知識而情有可原;有的人的無知卻是沒有任何借口,無可原諒的。因為事情已經(jīng)是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了。這樣說,盡管在有些人看來過于嚴厲了,但是比起他們隨意指控他人背叛宗教,悖信正教算是要寬容多了。
問:我們是否需要“革命”法學,還是革命就像一股滾滾而來歷史洪流,不需要任何教法判令,也不需要任何政黨領袖作出決議。
答:穆斯林雖然不必在做任何一件事情前,都要知道真主對該事的教法判斷,但是他應當去努力認知真主對該事的所作出的判定,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這從理論上來說,是每個穆斯林的義務。
但是,或許人心受不義和腐敗的影響而作出做出一些前輩學者未曾遇到過,也未曾判斷過的新的現(xiàn)實問題。這時,那些負有指導和勸誡之責的學者們就應當加以引導和指導的。大多數(shù)革命都是先于學者們的判斷而發(fā)生的,因為當革命成為現(xiàn)實所必需之時,其實現(xiàn)就是必然的。這就使得學者們發(fā)現(xiàn),革命無需得到任何教法判令。
問:正如埃及所發(fā)生的那樣,這場民眾運動改變了很多人的想法,包括那些曾經(jīng)反對參與政治的賽萊菲人士也開始拉山頭,組建各種政黨。在您看來,為什么會有如此的改變?
答:正如我之前講過的那樣,對現(xiàn)實缺乏了解是導致革命前判斷不準的重要原因。在這些脫離現(xiàn)實,或者說現(xiàn)實與他們相脫離的人接觸到現(xiàn)實的土地上時,他們將面臨現(xiàn)實的沖擊,不再接受以前僵化的認識和意見,即便在以前看來是正確的也罷。因為這些認識和意見僅僅是一種理想,是不可實現(xiàn)的理想。他們在革命后發(fā)現(xiàn)理論和現(xiàn)實二者間存在差距。
在我看來,問題不在意見的分歧和改正過去所做的個人判斷的問題上,因為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真正的問題隱藏在以下兩件事情的背后:第一件事是:不承認過去判斷的錯誤,依然堅持認為教法判律隨不同階段的改變而改變的說法,繼續(xù)讓那些盲目追隨賽萊菲耶之人對這個問題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不承認他們曾經(jīng)判斷出錯這個事實。第二件事是:知識儲備不足,對現(xiàn)實缺乏最新的認識,使得賽萊菲人士對新問題作出判斷時,總是因為許許多多輕率的觀點和意見,以及缺乏成熟的學術(shù)思想而令他們意見紛呈,觀點朝令夕改。
問:賽萊菲人士中有許多人認為有必要反思賽萊菲耶,您認為有哪些東西需要賽萊菲人士加以反省的?
答:當代賽萊菲耶像其他思潮那樣,需要多次的反思和反省,這不僅僅針對賽萊菲耶一家而言。我之所以特別指出賽萊菲耶,是因為我本人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賽萊菲人士。
我認為:當代賽萊菲耶需要在學術(shù)和道德層面上加以反省。為此,需要重新思考以怎樣的立場對待那些同自身觀點相悖之人;需要培養(yǎng)有深度的法學認知的能力;拋棄那種在賽萊菲人士中頗為流行的,以堅持遵循經(jīng)訓字面含義為由,而對伊斯蘭法學的膚淺認識;放棄唯我獨尊,妄言自身才是唯一正統(tǒng)的說辭;反思為何會在那些缺乏明確判定依據(jù)的教法細則問題上,“言之鑿鑿”地妄加判定;反思為何會輕率地以異端之詞斷人斷事;黨同伐異,排斥異己,甚至輕率到妄斷他人悖信的程度,以至于賽萊菲人士但凡到什么地方,就成為那個地方紛爭不斷,四分五裂的源頭和禍根。
問:宗派主義日趨嚴重被看作是某些宣教人員和學者借維護認主獨一之名,以謹遵賽萊菲先賢之道為由,而打造出的賽萊菲耶的一個明顯的標志,您認為賽萊菲耶在宗派主義的對抗中是否會導致社會的動蕩和混亂?
答:很遺憾,事情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或許比你說的還要嚴重。我再次重申:這種宣揚宗派主義的聲音,的確在學術(shù)層面上成為以悖信判定其他宗派的依據(jù);成為以捍衛(wèi)先知“遜奈”和宗教而傷害其他宗派的法學籍口。當那些手拿學院文憑而其實名不副實,從不尊重知識與理性的學者和宣教員們登上宣傳媒體的講臺之際,伊斯蘭文化和法學的舞臺上就上演了你所說的混亂和動蕩的一幕。
問:是否可以依據(jù)經(jīng)訓明文找到建構(gòu)一個所有宗派都能夠和諧共生,思想自由的社會契約呢?
答: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們在圣門弟子和前三代賽萊菲先賢中就能夠找到具有這種標志的社會契約,但是這項契約的制訂務必由真正的學者來擔當,不能讓那些挑起宗派對立,且學識淺薄之人插手。
問:你參加了由艾大長老艾哈邁德·泰伊博主持召開的首屆“先知遜奈國際研討會”,會議議程中討論了圣訓在奠定伊斯蘭中正方針中所扮演的角色。你為什么認為堅持按照伊斯蘭的中正方針,而非以偏執(zhí)和極端的方式遵循先知的“遜奈”,才不會排斥異己?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答:毫無疑問,問題出在學者身上。正如穆圣所說的那樣,或許有人背得圣訓,但卻不理解圣訓。否則的話,先知的“遜奈”是如此的寬容,如此仁慈。它關懷每個一人,為我們排憂解難。先知穆圣又只為慈憫眾世界而被派遣。這樣的“遜奈”中怎么會有極端和偏執(zhí)呢?!
不然,這最好地證明了背記了圣訓的極端人士,他們雖然背記了圣訓,但是對他們所背記的圣訓卻并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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