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鴻勛先生歷時16年嘔心瀝血完成的個人作品集——《黃昏行——藍鴻勛散文雜文隨筆論文集》,最近由蘭州大學出版社出版。原《平?jīng)鋈請蟆房偩幎艥M倉先生受藍鴻勛先生之托向報社同仁贈送了書籍,并囑我寫點文字。早在十幾年前,我就拜讀過藍先生的文章,特別是他的雜文寫得深刻、犀利,更是令我敬佩。所以,盡管不論從年齡、閱歷和文學水平來說,我都是難當此任的,但出于對先生勞動成果的尊重,出于對他文字的喜愛,我還是愿意不揣淺陋,寫寫自己對藍鴻勛先生其人其文的印象。
藍鴻勛先生系回族,祖籍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涇源縣,1931年生于北平(今北京)市,1949年參加革命,1950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先后任職縣公安局秘書股長、副局長,平?jīng)龅貐^(qū)公安處人事科長、政治協(xié)理員,地區(qū)糧食處副處長、處長等職。我在糧食部門工作時,他正是我的領導,多次聆聽過他的講話,感覺他講話實實在在,切中要害,時有令人會心一笑之妙語。印象中,他沒有穿過西裝革履,總喜歡穿樸素的衣服和布鞋。說也怪,他雖沒有一點官架子,但大家都敬畏他。1982年春節(jié),他還在處長任上時,曾寫過一首打油詩,張貼于自家門上以示謝客,足見他淡泊的性情:“春節(jié)鎖門謝客,并非不近人情。只因浮情舊禮,日漸虛繁低庸。令人啼笑皆非,讓人受寵若驚。有的超越友誼,其中奧妙難云。吾本一介布衣,“慎其獨也”平生。幾經(jīng)升沉苦樂,僥幸未墜紅塵。今與老妻遠去,跳出情網(wǎng)樊籠……”他是1992年離休的。離休后,深居簡出,捧讀圣賢之書,享受天倫之樂,倒也清閑自在。
據(jù)先生說,他之所以寫得幾篇散碎文字,得益于老友杜滿倉的鼓勵。而我以為,他那顆久藏的文心之所以在被觸動后能夠文思如泉涌,一發(fā)而不可收,主要還是因為在他的生命中早已儲備了豐富的文學“礦藏”。這文學“礦藏”是由他坎坷的人生閱歷、對生活世象敏銳的洞察力、深厚的文字功底、長期以來積累下來的知識庫存所融合、醞釀而成的。因此,當他寫作的時候,就仿佛一镢頭挖到了“礦脈”,那些閃爍著熠亮光澤的“礦石”便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正如先生所說:“童年的放縱,年輕時的魯莽,戰(zhàn)火中的亡命,政治風浪里的彷徨,倒下去的戰(zhàn)友,乃至一些同志的人生坎坷,都在腦海里清晰了起來。許多已經(jīng)模糊的身影,隱約的年代,以及早已被時光淘洗得只剩下蛛絲馬跡的往事,一起跑到了思想的前臺,讓人無法平靜?!?/P>
先生對“文”的理解,頗有見地:文是一只“眼”,一只從平坦中看到不平,從繁華中看到墮落,從世事的千變?nèi)f化中看到丑惡與危機的慧眼。文也是一顆“心”,一顆憂患的心,一顆痛楚的心,同時又是在苦難中保持清醒的心,在萬丈紅塵中保持深沉的反思與追問的仁心。這顆心,如果一旦被物欲銷蝕而麻木,那文也就消弭了向善的動力與前進的勇氣。文更是一個“人”,一個在行走著、訴說著,在用自己的靈魂、氣質(zhì)、血肉去歌、去哭、去愛、去恨的人。堅守陽剛之氣,堅持賁張的精血,勇于擔當。所以,文不在于拯救世界,而在于堅守——堅守自己挺立的“人格”。文若一旦被名利地位抽走了“人格”,無終極之人文關懷,無大憂大悲之情懷,沒有了思想,那文也就很難稱其為文了!這也是先生對自己寫作的嚴格要求。他的雜文里有真知灼見,有“匕首”的鋒芒,有修養(yǎng)學識,有豐沛的文采,更有堅硬的“骨頭”。在短短一篇千字文里,他往往談古論今,旁征博引,語言準確生動,不僅給讀者以思想的啟迪,同時還能讓讀者學到許多古今中外知識,真是受益匪淺。像他寫的《善待“諤諤”》、《官格與人格》、《“跑”的變遷與“跑官”》、《另一種腐敗現(xiàn)象——混》等雜文,針砭時弊,振聾發(fā)聵,發(fā)人深省。這也是讀者喜愛他文章的原因所在。
應該說,先生能夠在晚年時通過寫作對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進行一次回顧,對一生的經(jīng)驗教訓和感悟進行一次總結和提煉,以一個老共產(chǎn)黨員的良知和責任,謳歌真善美,鞭撻假惡丑,弘揚社會正氣,不僅是他本人的一件幸事,更是文壇的一件幸事,因為在他的努力下,我們的文學寶庫里又增添了一些雜文珍品。他發(fā)表在《甘肅日報》和《平?jīng)鋈請蟆返碾s文,曾多次在甘肅省優(yōu)秀雜文評選中獲獎。
先生在耄耋之年還能堅持讀書寫作,這種精神值得年輕人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