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乏完整、全面的資料,也根本不可能將《古蘭經(jīng)》翻譯開禁后譯經(jīng)史上全世界所有的譯注本匯集齊全,當然也就無法按次序羅列出篇目,更不能準確地判斷究竟是哪一種文字的某種具體譯本應該列入榜首。研究者各自占有的史料不盡相同,說法也不可能一致。
在穆斯林地區(qū)最初出現(xiàn)的譯本,如古敘利亞文、波斯文、土耳其文本,仍以阿拉伯原文為主體,只是以解說性文字夾注于阿語正文之間,多為手寫本,其流傳范圍也僅局限于若干伊斯蘭教占主體地位的國家或地區(qū)。這些地區(qū)或兼通阿拉伯語,或彼此文化接近,共通點多,大都能夠直接學習領會《古蘭經(jīng)》原文,譯注本只起輔佐參考的助讀作用。
據(jù)傳,巴格達在11世紀曾出現(xiàn)一部被官方承認的譯本。12世紀,在美索不達米亞北部地區(qū)先后出現(xiàn)兩種古敘利亞譯本,其中一種是迪亞巴克爾主教伊本·薩勒比的節(jié)譯本;另一種是埃得薩主教巴西勒的通譯本。此后,由于安達盧西亞伊斯蘭文化在伊比利亞半島上與西歐文化角逐,和基督教十字軍東侵,逐漸引起歐洲人對《古蘭經(jīng)》和伊斯蘭教研究的重視,便紛紛出現(xiàn)非穆斯林翻譯的各種《古蘭經(jīng)》文本。
初期的歐洲譯本,是歪曲、丑化、敵視伊斯蘭教而翻譯的,旨在配合十字軍行動,企圖借翻譯而批駁《古蘭經(jīng)》。由法國克律尼修道院院長彼得倡導,翻成拉丁文,譯者是英國人羅伯特、法國人赫爾曼和西班牙的一個阿拉伯人,此譯本約告成于1141-1143年,旨在反對伊斯蘭教,但它過了400年,16世紀中葉才在瑞士的巴塞爾印刷問世,于1543年和1550年刊行過兩次。譯本未能保存流傳,只能從文獻資料的敘述中略窺其梗概[②]。此譯本一般被認為是最早的拉丁文譯本。
16世紀以來,西歐各國用大語種陸續(xù)譯出的《古蘭經(jīng)》,亦多屬供“批駁”目的而譯,須帶批判內(nèi)容才被允許傳閱。據(jù)說最初各個語種的譯本有:
1.法譯本。1647年出版于巴黎。譯者杜立葉(外交官)據(jù)阿拉伯原文譯成,稱為《穆罕默德的古蘭》,譯本選擇了部分東方穆斯林經(jīng)注家之解釋。間世后5年內(nèi),在巴黎和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再版過5次。
1783年,又出現(xiàn)了克勞迪尤·薩瓦利的法譯本,被評為具有通俗易懂的特點。
2.英譯本。1649年出版于倫敦,譯者是英國亞歷山大·羅斯(牧師),從法文本轉(zhuǎn)譯,并沿用法譯名稱《穆罕默德的古蘭》為題.
1734年又出版喬治·賽爾從阿文翻出的譯本,并附譯者長序一篇,從哲學角度發(fā)抒己見,基調(diào)也偏于批判。在西方殖民主義大舉入侵東方的背景下,被捧為“標準的英譯本”。
往后,有特色的英譯本如:1861年出版于倫敦的羅德威爾譯本,把各章依照頒布年代先后編排,使讀者便于參照歷史發(fā)展和演變過程去閱讀研究。1880年在牛津出版的帕爾默譯本,試圖“再現(xiàn)東方的情調(diào)”,從鑒賞的角度展現(xiàn)《古蘭經(jīng)》獨特的風貌。被評為特別成功的是1930年出版的比克塔爾譯本,稍后,還有1937年版的馬爾馬杜譯本,1939年版的理查帕爾譯本。—這后3種已經(jīng)是20世紀的譯本,理所當然地會從前人譯本中得到啟發(fā)和借鑒。
3.意大利文譯本。1547年出版,譯者安德烈·艾爾法賓,亦題為《穆罕默德的古蘭》,序言中介紹了穆罕默德生平及伊斯蘭教傳播史。20世紀初在米蘭先后出版了弗萊科西(1913)和波納利(1929)譯本。
4.德譯本。1616年出版于巴伐利亞的紐倫堡,譯者施維格,據(jù)艾爾法賓的意大利文本轉(zhuǎn)譯。流行較廣的是1773年出版的布義森譯本。1826年哈勒(署名瓦爾)譯本刊行;1840年烏爾曼本問世。
5.拉丁文譯本。1698年在帕多瓦出版,譯者馬拉齊(意大利天主教神父)據(jù)阿文原本翻譯,并自撰緒論《駁斥古蘭經(jīng)》,企圖讓歐洲人對伊斯蘭教留下“最壞的”印象。他將此譯本獻給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列奧波德一世。在出版后的一百多年內(nèi),被西歐傳教士與神職人員用為批判伊斯蘭教的依據(jù)。但在18世紀,便引起知識界、學術界的異議和憤慨,如法國的卡尼葉,公開批評馬拉齊不懂阿拉伯語,譯文粗暴生硬,語無倫次,充滿了謾罵等等。
6.俄譯本。1716年出版于圣彼得堡,譯者波斯尼科夫從西歐譯本轉(zhuǎn)譯。直接從阿語原文翻譯者,首推鮑古斯拉夫斯基(1871年完成,未出版)和薩勃魯盧科夫(1878年,出版于喀山)。往后,還有1963年在莫斯科出版的柯拉契柯夫斯基譯本。
以上只是略舉《古蘭經(jīng)》在歐洲用大語種翻譯的概況,側(cè)重介紹早期的或最初的版本。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非穆斯林譯者所譯,其主旨不是正面宣傳介紹,而多半是恰恰相反,在于駁斥,在于批判,帶有偏見、成見以至敵視色彩?,F(xiàn)代、當代,上述各語種翻譯的《古蘭經(jīng)》,仍在持續(xù)不斷,而且,更多地涌現(xiàn)!穆斯林的新譯本、詳釋本,流傳很廣,影響很大。
由于大語種的影響較普遍,同一語種又有譯本十幾種到數(shù)十種之多,據(jù)以轉(zhuǎn)譯者源源不斷;再加上近幾十年來全世界穆斯林掀起學習阿拉伯語的熱潮,通曉或精于研究《古蘭經(jīng)》的人,也逐年俱增,對《古蘭經(jīng)》爭相譯注者,為數(shù)不少。據(jù)粗略統(tǒng)計,全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qū)用各個民族語文翻譯的《古蘭經(jīng)》,約60多種民族語文的譯本近200種。
在亞洲。我國有漢文通譯本(12種),以及維吾爾文本、哈薩克文本。此外,在穆斯林聚居的地區(qū),有土耳其、波斯、烏爾都、孟加拉、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爪哇、哈薩克、烏孜別克、塔吉克、塔塔爾等民族語文譯本,還有普什圖、庫爾德、印地、克什米爾、泰米爾·旁遮普、古吉拉特、卡納里、馬拉地、馬拉諾、馬拉亞拉姆、泰盧古、亞美尼亞、迪瓦里、僧加羅·緬甸、泰、日本、朝鮮等民族語文譯本。其中土耳其譯本就近20種,日文譯本也有六七種。我國最早的一部《古蘭經(jīng)”通譯本就是漢族)學者從日文本轉(zhuǎn)譯的。
在歐、美洲。有拉丁文、英、法、德、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卡斯提爾、瑞典、荷蘭、丹麥、芬蘭、捷克、保加利亞、匈牙利、塞爾維亞、克羅地亞、波斯尼亞、阿爾巴尼亞、羅馬尼亞、波蘭、俄羅斯等各民族語文譯本。其中不少大語種均有十幾種譯本,法文譯本據(jù)七十年代統(tǒng)計已達36種。
在非洲。有斯瓦希里、豪薩、約魯巴、盧干達、塞內(nèi)加爾等各民族語文譯本。
在英語通行的大洋洲。正在翻譯斐濟文本。
以上情況表明,凡在穆斯林分布的地區(qū),有穆斯林使用或通用的民族語文,就有為他們翻譯的《古蘭經(jīng)》出現(xiàn)。還有不少前文所未列的國家,主要是在亞洲和非洲的伊斯蘭為主體的國家,是通用阿拉伯語的民族,能直接讀懂《古蘭經(jīng)》,它們是:敘利亞、黎巴嫩、伊拉克、約旦、巴勒斯坦、沙特阿拉伯、也門(南部與北部)、科威特、巴林、阿曼、阿聯(lián)酋、卡塔爾(以上亞洲);埃及、利比亞、突尼斯、摩洛哥、阿爾及里亞、毛里塔尼亞、蘇丹(以上非洲)等。這些國家雖不存在翻譯問題,但普遍重視對《古蘭經(jīng)》的學習研究,也在不斷出版多種注釋、詳解的《古蘭經(jīng)》。)
在前述所有譯本中,包括穆斯林國家很有影響的譯本,除了一部土耳其文譯本經(jīng)官方審定為該國正式譯本外,都是個人譯述的成果,只能供讀者作為參考或?qū)W習阿文的輔助材料,都不能與阿拉伯原文相提并論,絕不能以誦讀譯文代替對原文的朗誦,不像《圣經(jīng)》那樣把譯文視為與原文具有相等的地位。事實上,任何譯者都不敢斗膽地自稱他的譯本準確無誤,堪稱范本。迄今為止,穆斯林輿論只能認為某譯本有某些特色而又存在許多不足,而另一種譯本雖別有所長,仍瑕瑜互見,絕不可能盡善盡美。即便有被國家或公眾審定認可的正式譯本,也只能是反映個人、小組或集體的學習成果,終究不能與原文等量齊觀,這是毫無疑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