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回族姓氏及清真寺碑文雜感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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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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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說兩句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有幸又親臨濟南的兩座清真寺。那是二〇一一年十一月三日,俊岐老弟約我出去采訪。整整一天我們走了濟南陡溝鄉(xiāng)馬家莊和興隆鄉(xiāng)澇坡莊清真寺。兩個莊的清真寺聽說《濟南穆斯林》的人到來,阿訇、鄉(xiāng)老都很熱情,這對我卻也是一個不小的鼓舞,因此,我才有幸寫下這篇考辨文的想法——以此作為我對兩地多斯蒂的回報吧!
一、近郊小寺呈新貌 古樸馬莊別樣幽
馬家莊座落在陡溝鄉(xiāng)(今日叫陡溝辦事處),離濟南市區(qū)不遠,是一個小莊,今日一條京福高速公路(高架路)穿莊而過。由此我想到四十多年前(約公元1964年)我曾背著鋪蓋卷,由炒米店下車,去馬家莊支農(nóng),那時因感冒晚走兩天,我的學生們早在兩天前已去了馬家莊,而我下了車卻瞎摸亂闖,終于找到了目的地,那時的炒米店——請看這三個字的莊名,是吃水奇缺的地方,馬家莊的井水鹽堿得也很厲害。今日我再去馬家莊,莊容已與過去大不一樣,二者已不可同日而語了。處處是大公路,家家是新瓦房,在這整齊而華麗的街巷中,一座小巧古樸的小寺。在寺門前,我碰到一位陳姓的朋友,他熱情地帶我找到了李阿訇,在互道“塞倆目”之后,李阿訇為我們打開了寺門,“嗬,多好的寺??!”古樸清幽,靜靜地幾乎一塵不染。一進寺門,我首先看到的是兩座高高的(約一米五左右)寺碑,我為這兩座碑的雄姿迷住了。此時的俊岐正在那里頻頻按動快門,把寺內(nèi)一草一木、大殿、講堂閃亮下來。且住,不說了吧!先看碑文吧。在李阿訇熱情招待下,兩位陳姓多斯蒂還向我介紹了寺內(nèi)情況,并給我搬來椅凳,為我方便抄錄碑文。
清道光四年碑:
萬古流芳
且夫我輩之離西域來中國,所以輔國家護王室也。中保馬家莊清真寺一所,舊有長老隨時禮拜。歷年,非無地土養(yǎng)廉,今有本莊善女木大章之妻米氏,商議同教,情愿施地四畝,非特長老養(yǎng)育有賴。抑且寺中費用有資。迨后,世遠年湮,倘有異言,借此是憑,故立石為記。
掌教 左希賢
鄉(xiāng)老 楊 德 陳 文 楊×× 木大成
法 堯 王德和 木景云 陳 忠
陳 光
大清道光四年歲次 甲申仲夏 上浣 谷旦
第二通碑為距后67年的清光緒十七年碑。
萬古流芳
中保馬家莊,舊有清真教□□①,誠所謂本莊之保障,同教勸善之地也。今余恐子孫不孝,有負先人之善意,遂邀同親友、長老②與阿訇商議,□協(xié)③阿訇慨然允為我曾祖考暨曾祖母金氏,錢氏永奉走墳之經(jīng)費④,向寺中設置坡地叁畝有余。并將紅契同眾交于阿訇,遞相授受,永傳為據(jù)。但曾祖母金氏,現(xiàn)尚在世,許曾祖母終□,□(方)⑤將地契、國錁⑥同交于阿訇執(zhí)掌。設寺中掌教無人,此地歸于管寺長老承管⑦或分種,外租□□⑧,俱作走墳之用,永無木門之事。言定七月一往⑨,此一舉也??肿訉O狡賴,負德良意美⑩??芍^木門萬世之業(yè)矣!
掌教人?輥?輯?訛 何廣泰
鄉(xiāng) 老 法 文 王永茂 陳 恒 陳兆瑞
陳得財 法家麟?輥?輰?訛 法 桐 楊振廷
陳 琨
曾 孫 木善榮 沐浴 敬立
大清光緒拾柒年歲辛卯?輥?輱?訛 孟冬 上浣
碑文給我們留下了濟南伊斯蘭教的人文歷史,也給我許多對碑文考辨后的感想。
這兩通碑文,行文順暢,均為施地捐濟之類的內(nèi)容。為此寫讀后感言如下:
1、二碑文內(nèi)容之感言
?。?)濟南周邊伊斯蘭教發(fā)展史之發(fā)端
說是發(fā)端,應該說是首先始于歷城烏滿拉巷即南大寺前身,至于周邊農(nóng)村有史可考者,要數(shù)元末之黨家莊清真寺。而回族遷來此(馬家莊)窮鄉(xiāng)僻壤之處,最早也應在明中期,回族木姓在濟南最早可考為明宣德元年(1426)之木鐸,他是南大寺掌教,有明弘治碑為證。這篇道光四年碑有“離西域來中國”“輔國家護王室”,言中大有為元王室創(chuàng)立而榮耀之意,起碼認為回族祖先和祖德始之所在。而木鐸確系西域人之后裔,而下另有“舊有”“歷年非無地土養(yǎng)廉”等詞,一者說明,人們的民族宗教意識頗濃,村中不乏供養(yǎng)寺產(chǎn);其二說明“舊有”即非一二十年之史,結(jié)論應是濟南西南鄉(xiāng)在明中葉以后即有不少村落已有回族人聚族而居,且有清真寺行五時功拜之禮。
?。?)回族人重視施濟
“濟”是伊斯蘭教五功之一,即“念、拜、齋、濟、朝”。濟是施濟于貧困者,當然也施濟于教門事業(yè),所謂教門事業(yè),如宗教職業(yè)、宗教文化、宗教經(jīng)濟、宗教教育等,這是善功、善德與善舉。經(jīng)訓上都有大篇幅、多段、多方式的詳述,在此不多說了。施濟是我回族伊斯蘭教的美德,我回族先人歷來是遵行不違的,從此碑中也可見一斑。但施濟者必須有富足的條件,不是貧無立錐之地者所為,也非衣不遮體、食不果腹者所能做的。二碑中寫,道光年間,木大章之妻米氏施舍地四畝,光緒年間,木喜榮為曾祖母施地三畝有余,均為有地可施者,那時的田地是自己的、小地主和富農(nóng)、中農(nóng)的,而今日的田地是國家的,是不可買賣的(當然今日假公濟私、變賣國家土地者,也有之)。
與今日對比,能如古時我回族先人,捐濟房屋或田產(chǎn)之,似乎沒大有了,如我濟南市南北寺,應為全省之富足寺院,然而其自養(yǎng)收入已不足以養(yǎng)寺了。寺內(nèi)財產(chǎn)大概約為古人留下來的也還頗為可觀。然而今天回族富足者也有上百萬,上千萬者,但未聽說誰捐出幾十萬或幾座房產(chǎn)為寺內(nèi)建設、維修或水電香火之用,說是人心不古,也可;說是信仰不純真,亦可;說是奸吝、小氣,亦可。宗教場所完全依靠各地政府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我去過山東不少小寺,其阿訇、教職人員的生活水平,應該說是在當?shù)仄骄街拢瑹o勞保、無醫(yī)療,為養(yǎng)家糊口的最低收入。如我回族人中之經(jīng)濟家,企業(yè)家,老闆不支援,恐生存發(fā)展確是個問題。于此寫了如上一段話,敬請關(guān)心于斯的社會學家能予以深切的關(guān)注。——因為宗教總之是黨和政府統(tǒng)戰(zhàn)的一部分,是橋梁與紐帶,也關(guān)乎社會的和諧與穩(wěn)定。
?。?)我們的回族先人十分關(guān)心于走墳
走墳、上墳、游墳,是生者紀念逝者的一種方式,回漢皆然。而回族人走墳的特色,即到墳頭上請阿訇做“杜阿宜”,其實就是請阿訇念祈求詞。念后,生者最后接“杜阿”,念“阿米乃”,也就是“請大能的主接受(準予)我之所求。”在山東或者說在濟南相當部分回族知識分子家庭,其他宗教功課已淡忘或不嚴謹了,如“齋朝”。“念”也不會了,五時“拜”尤其不大遵守,不過“濟”還是較好的,其民族性、宗教性集中反映了家中有了亡人,必得請阿訇“站、洗、念、埋”的,因此重視喪葬的宗教儀式和走墳,是今日回族人的特色(其他也就淡下去了)。走墳是要包“經(jīng)禮”的(乜帖),這馬家莊光緒碑上記錄的“永奉走墳之經(jīng)費”和“作走墳之用”即是代表我回族先人代“亡人”祈禱的重視。
在這里還應附帶說上幾句話,今天有不少人對阿訇“乜帖”(經(jīng)禮)收入有所非議。我說,這是一種不正確的觀點。首先說,阿訇即教職人員,要吃飯,要養(yǎng)家糊口,而他們又無工資,又無養(yǎng)老保險,又無醫(yī)療費,區(qū)區(qū)乜帖,是我們一村一寺養(yǎng)住養(yǎng)不住阿訇的關(guān)鍵(后面談澇坡莊寺務問題中還要詳說),濟南南北大寺的收入多一點,濟南別的寺,鄉(xiāng)間的小村就很困難,如濟陽縣的一些寺,我親見他們窘?jīng)r,并為之嘆息。我們回族人中的有識之士和精英們應該密切關(guān)心教門,關(guān)心教門的前途和發(fā)展,關(guān)心清真寺的修繕和阿訇的生計。
再說,阿訇是為教民服務的,今日服務員收勞務費,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何況今日的乜帖還非明正言順的,非關(guān)勞務費的問題),過去我們回族人祖先自己就會念“古蘭”,今天的回回又有幾人讀過《古蘭經(jīng)》?幾人識得阿拉伯文或波斯文?幾人能讀上一段“蘇勒”?幾人會道“泰思迷”呢?甚至接“杜阿”都不會。一切依靠阿訇,何況你拿出的“經(jīng)禮”還是為求主的恕饒,并非名正言順給阿訇的勞務,尤其是在濟南郎茂山回族遷墳的過程中,天氣那么熱,一座座墳塋的遷動、“埋體”的收拾,整場阿訇又是多么的勞累與辛苦!
第三,我們的阿訇教職工作是十分辛苦的,而今寺內(nèi)一無土地,二無房產(chǎn),寺內(nèi)自養(yǎng)尚且困難,寺產(chǎn)的保養(yǎng)都很困難,哪能照顧到許多阿訇的生活?——尤其是農(nóng)村。
?。?)關(guān)于子孫的不肖問題
在上述道光碑中有“迨后,世遠年湮,倘有異言,借此是憑。”光緒碑中亦有“恐子孫狡賴,負德良意美”等語。
此二句均為我回族先人恐子孫不肖,一為狡賴所捐之地,二為對教門不忠,由此我又想到今日我們對子孫的教育問題。
首先是德的教育,再就是教門的教育,在此主要說教門教育,我感到不少山東大學的青年學子對教門的認識,反而比一般職業(yè)青年要好,要明白許多——不象我們過去的知識分子,唯馬列是從,“宗教是鴉片”的認識——這是可喜的一點,是思想意識的多元傾向,是思想的一種開拓和進步,但我們在回族青年中對教門的宣傳還是一個大問題。
2、回族姓氏之感言
從二碑所反映的當時回族人聚居情況來看,在馬家莊有回族木姓、陳姓、法姓、左、何、楊等,就無馬姓,不知何故,我猜測那時應有馬姓,人口也可能很多,但不是望族,無權(quán)勢,不富足。
(1)先談木姓
這是我在今日山東或濟南回族中首見的“木姓”人。濟南穆姓大多與天津天穆村有關(guān),至于木姓,現(xiàn)今在社會上與舊碑譜中此為我之僅見。據(jù)新疆魏德新先生考證,中國回族木姓為“木八剌”或“木沙剌福丁”之后。也有部分為明初沐英之后,據(jù)說回族木姓人多分布于云南、陜西一帶,陜西咸陽還有個木家村。山東回族木姓據(jù)傳早于明初南大寺掌教木鐸,大約是明宣宗,宣德元年(即1426年)間人,所以說回族木姓為濟南之古姓氏,馬家莊之“木”姓,恐為木鐸之后。從茲碑中木大章家族之經(jīng)濟狀況,也可見木姓為教門和名門之后。1436年因木鐸薦陳禮為掌教,后南大寺教長即為陳姓人世襲。據(jù)說木姓人一支遷往鄉(xiāng)間,馬家莊木姓為木鐸后裔應是無可非議的。而又據(jù)說歷城縣內(nèi)之木姓后不少都改為“穆姓”,與天津天穆村后人混跡一起了。山東回族木姓人近百年來始見于此,應該也是姓氏考證學中的一大幸事。
(2)回族陳姓
回族陳姓在歷史上,在濟南,在山東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名門。明初有山東督掌教陳英,他的后人世代為南大寺教長,終生世襲大伊瑪目,代代相因,約二百多年,約七八代之多,還出了一個陳思教長著有《來復銘》文,陳姓回族一支陳咬住明初曾被派往德州為蘇祿王府做管家,成為魯北陳氏之祖,宣德三年對陳咬住三家,皇上有敕諭,說明陳氏去德州不晚于1428年,正是陳英在濟期間。據(jù)甘肅陳仲達先生考證,陳英與明英宗時在北京做官的陳友(?—1460)有親屬血緣關(guān)系,陳友父陳景通為宣德間自西域來后定居安徽全椒,至于陳英應為永樂間人即1400年間人,山東各地陳姓人頗多,安徽陳姓人也不少,譬如朱元璋的母親就姓陳,此項公案待見陳仲達先生考文。但我至今尚不明白陳英與陳友之間的關(guān)系?;刈尻愂献婕不杖?,陳英與安徽陳之關(guān)系還待考。總之在明永樂后陳氏為山東回族大族。陳姓人遷居于濟南偏遠鄉(xiāng)村居處,也有其原因和背景,恐為陳木兩家的淵源或因親姻,或因其他,又一支去鄉(xiāng)間投靠木姓,亦未可知??傊R家莊之陳是從濟南西關(guān)遷入是毫無疑義的。
?。?)回族法姓
濟南黨家莊回族法姓為元末法都拉之后,這有法氏族譜為證。其中一部分已改為漢族,如山東膠州、江蘇常州兩支,且此兩支歷代均有人在外為官。
山東回族法姓為一大族,其根在黨家莊,在黨家莊周圍有法姓人居處是十分正常的事,馬家莊之法姓在二碑上有法堯、法文、法桐,還有法家麟等名諱,與黨家法氏傳言“法氏名一代單字一代雙字”之說較為吻合。且當時農(nóng)村人文化程度低,請人起名總有差異,因之與黨家莊法姓如何關(guān)聯(lián)之事,待考。
(4)馬家莊碑上其他諸姓
一為楊姓,在碑上有楊德、楊振廷等。楊姓為濟南回族主要姓氏之一,且宗派甚繁,山東楊姓有丁楊之楊(即小營楊)、飲天監(jiān)楊(即大營楊)、楊家堤口楊、陽信楊(威武莊楊)、青州楊等。由此碑可證山東回族楊氏散居于濟南近郊之狀況,也可證中國回回人千百年來為生計散居于各處,零散而無依托,且不知其根源之狀,由馬家莊回族碑文記載可見一斑。
二是左、何之姓,此二人即道光時左希賢,光緒時何廣泰,均為外聘阿訇,可能非本莊土著,但何姓、左姓回族在濟停居也都較早,在此不另。
3、小結(jié)
可怪之事者唯馬家莊未聽說有馬姓回族,尤其是碑上無有一馬姓人。馬家莊二碑是我近十年多來,在山東抄錄回族碑文之一大收獲,近在咫尺卻天涯相隔,幸虧俊歧老弟帶我至馬家莊一觀,可喜可賀,又為我回族人尋得兩方珍遺,記此以存。
二、山路蜿蜒村錯落 寺舍高低坡傾欹
我們的汽車從馬家莊出來后沿南外環(huán)一直向東,然后轉(zhuǎn)入興隆莊沿興隆水庫北沿向東,然后轉(zhuǎn)入南,沿在山東側(cè)崎嶇的山道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方到了澇坡莊中,澇坡莊里左拐右拐,溝溝崖崖一條道,只能前進不能倒車,澇坡莊清真寺在進道的南邊山坡上,高高地座落在半山上,下臨深壑,也頗奇峻。是過不去車的,我們下車步行繞過去,然而寺門大鎖,好容易找來寺管會主任楊承圣等開門攝影介紹寺況。
參觀清真寺與寺管會人交談后我有如下幾點感言。
1、小寺在現(xiàn)實社會中的窘?jīng)r,令人倍感境遇難堪。
上文我談及伊斯蘭教的阿訇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處境與狀況,此處我再借此說點伊斯蘭教農(nóng)村小寺的地位與窘?jīng)r。
澇坡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寺修起來了,可請不來阿訇——實在說養(yǎng)不起阿訇。統(tǒng)共全村回民才40戶左右,這是鄉(xiāng)村寺的實際困難,我曾到長清綠豆囤看到清真寺舊址——然已片瓦無存,也去過長清東菜園,寺址依稀,殘垣斷壁,悲哉我們宗教的清真寺??!這就是濟南近郊鄉(xiāng)村小寺的狀況——由此可想見山區(qū)或窮鄉(xiāng)僻壤之寺況之一斑了。
2、感言二:楊姓回族之譜系可考乎?
澇坡莊為回漢雜居之莊,全莊約560戶左右居民,回族楊姓僅占40戶,村兩委為漢族人,因而村委并不可能把聘請阿訇放在議事日程上來,但總體上回漢相處和睦,親如家人。有楊承圣介紹澇坡莊一段文字,今錄之于下:
我楊氏宗族原籍系山東省濟陽縣楊家堤口人,先祖楊邦興、楊邦美于清初期時局混亂之際,攜同幾家漢民人氏,共住這風水寶地,此處雨水多時,到處是水,起名澇坡村。居住至今人煙興旺,不斷外遷,楊邦美來后不久遷往泰安磁窯。本村現(xiàn)住40戶左右,120余人,已有十三世,多之務農(nóng),與漢民雖兩教之分,可親如一家。從修慶合橋碑記中可以證明,兩教都積極參加捐助,創(chuàng)修及重修,下附大清光緒三十一年碑文僅供參考。
本村回民楊承圣
2011年11月22日
古歷十月廿七日
澇坡莊楊姓有輩字廿代傳下:
即:邦—世—聞—天—峰—云—春—林—在—承—志—祿—朝—家—風—萬—年—延—壽—長
今已到“承、志”輩,原遷入之楊氏先人為楊邦興、楊邦美、楊邦德。據(jù)30年一輩楊氏遷入也在300年左右,應為1710年左右,即清初康雍年間。
可據(jù)了解,濟陽楊家堤口楊姓輩字約四十字,與之相同者不多,今堤口楊四十字為:
化—子—繼—福—清—殿—登—耀—戴—海—懷—德—國—用—印—萬—利—謙—年—厚—永—壽—太—平—恩—興—家—立—業(yè)—財—元—世—志—幾—安—邦—富—真—長
此39字與澇坡莊無多相同,今知“懷”字輩為其現(xiàn)在人,輩字如向上推十年,那么“化”字輩應為300年前之康雍時人,這就是我回族人外出后世系混亂之狀。
3、感言三:因“慶合橋”碑文而感
那天當我們上車與楊姓多斯蒂告別時,車向東開出不到十米,我忽見路北(左邊)路壁崖上嵌有一碑,于是托寺管會楊承圣等人給我抄下,后他們寄來,今將全文抄錄于下:
創(chuàng)修慶合橋碑記
河口乃兩水相交之地,亦往來必由之所,每值五六月間,大雨時行山間,水暴漲,行者甚不相便,是以此處舊曾建一石橋,以便往來,不料上年,水勢過巨,業(yè)經(jīng)泯其道焉。到今已曠數(shù)歲,曾無有首其事者,誠屬憾事,茲有秦望遠等復議創(chuàng)修,聞者莫不欣然樂從,遂按地畝捐助錢文,亦有額外捐輸者,運石鳩工,不數(shù)日而杠梁高駕矣。吁!曩者涉必牽懷,今則履為坦途,豈非善舉哉!再者黃順施送橋北首空地基一段,道北邊有石界為界。因?qū)傥挠谟啵嗨觳淮Ч搪?,弁以俚言,并勒于石,以誌不朽云爾。
靜意山人 秦盛遠撰文并書丹
楊春發(fā) 十千 楊云山 楊云會 楊云漢 楊殿忠
楊云昇 楊春華 楊云成 楊春江 楊松林
楊春田 楊超林
大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歲次乙巳瓜月孟秋上浣谷旦
?。?)澇坡莊之水澇為患
碑文中談及此處為兩水相交之地,夏日水大,一年雨水暴漲,沖斷橋梁。今日我之所見澇坡莊,溝壑縱橫,有些溝深一兩丈,溝上是房,房下是溝,溝路房舍錯落雜呈,確實是一個十分別致的村落。因此歷史上才有這個建橋善舉,才有此橋碑留世。
?。?)回漢共同建橋留下回族人更多的史料與給人的無限遐想
橋是漢族人秦望遠倡導而重建,漢族人黃順施橋北首空基地一段,看來這是修橋經(jīng)費之大項來源,另碑上刻有回族楊姓多至十二人,而其中,為首者楊春發(fā)后注“十千”——大概這是捐施最多者?;貪h共建“慶合橋”之況,可想見矣!
歷史上咱回族人雖貧窮但十分仗義,凡是村里接濟窮人,或修橋補路等善事好事,我回回多斯蒂均不甘人后,修這樣一座橋,我回回的名諱競有十二人之多,約村中漢族人之三倍。
(3)撰文書丹者為主事人之兄弟行
主事人為秦望遠,撰文書丹者為秦盛遠,由此可見此二人為漢族兄弟輩人,而我回族人沒有撰文書丹之能力,碑文流暢明白,當然也有疑處,總體上是寫得不錯的,這里有一名號,秦盛遠前有“靜意山人”四字,可見秦為逸士,頗自負,在此山野有如此之文人,可見當時士人之況。
?。?)由碑文可見澇坡莊回族楊氏譜況
碑文中署名十二人均為“春”“云”“林”三代人,也即從“邦”輩起為“六七八”三代人,這三代人為光緒卅一年即1905年人,距今約150年。從“春”輩上推至“邦”輩約200年左右,即清康雍年間,楊氏先人“邦美”“邦興”約在清初離濟陽來澇坡莊,看來不至有差。楊氏至此約300年矣!但愿澇坡莊回族楊氏能早日籌齊錢款,請上一位熱心阿訇,使莊內(nèi)穆民早日過上正常的宗教生活。
4、小結(jié)
澇坡莊一行收獲頗豐,感慨良多,主要的感慨是我回族人的摯著的信仰,盼望早日完善宗教功課之愿,托靠主——“因沙安拉”求主賜憫我們這一代的教民吧!阿米乃。
總結(jié)
二○一一年已盡,馬家莊和澇坡莊兩地的采訪已數(shù)月有余,兩地多斯蒂的熱情和熱切的企盼之情仍時時縈回腦際,我感到作為一個穆斯林雜志的編輯,有責任也有愿望寫下這段情結(jié),回族的情結(jié)和宗教的情結(jié),為我的教親們寫寫他們的心聲。今年已是二○一二年了,今日事今日畢,我得抓緊寫完此文,以了卻我的心愿。托靠主,在我有生之年,我能再為我濟南回族人寫一點心聲,寫一點希求,我也感到是一種慰安,在此我再一次請求大能的主給他們一點憐憫和回賜吧!阿米乃。
于半邊樓
十五日夜脫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