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有“刀郎故里”美稱的阿瓦提縣有兩位被譽為“刀郎舞王”的老人,一位是78歲的艾買爾·夏地,一位是79歲的斯拉木·木沙。兩位老人雖雙鬢染霜,但精神矍鑠、目光炯炯,說起話來眉飛色舞,那精氣神與年輕人沒什么兩樣。交談中,他們不時會站起身,哼著音樂、抖動雙肩、舞動雙臂,動作時而似獵人撥開草叢尋找獵物,時而似農(nóng)民揮動鐮刀收割……兩位舞王現(xiàn)在是阿瓦提縣“刀郎民間藝術團”的成員,平時縣里有大型文藝演出活動,也都少不了他們。將至耄耋之年的他們,仍然精神飽滿地參加了2006年9月舉辦的“新疆首屆民間藝術節(jié)”,并以出色的表演贏得了觀眾的喝彩。
少年舞癡
艾買爾·夏地五六歲時,就喜歡扎在人堆里看刀郎麥西來甫表演,有時還學著扭幾下。每到冬季,是各村舉辦刀郎麥西來甫最頻繁的季節(jié),也是艾買爾最興奮的時候。他在本村看不夠,就到鄰村看;在鄰村看不夠,就四處打聽,到四五十公里外去看。十五六歲時的一天,他打聽到四十公里外的一個村子要舉辦刀郎麥西來甫,下午便開始趕路去看。眼看夜幕降臨,一條河擋住了去路,他找來兩根木棍,探著冰塊過了河。過河后,他還是沒找到要去的村子。天黑了,他隱約聽到了音樂聲,怎么辦?不能走冤枉路,誤了看演出!心急如焚的他忽生一計:爬在地上,一只耳朵貼著地面,辨別音樂響起的方向。沒想到他真的以這種方式找到了那個村子。此后他常用這個辦法尋找麥西來甫活動所在地。
人都是要吃飯的,作為農(nóng)民的艾買爾平時要與父母一起種地,因此常常因為晚上參加刀郎麥西來甫,第二天睡過頭,挨父親的打罵。艾買爾帶著幾分難為情講述了他的一次挨打經(jīng)歷:24歲那年結(jié)婚后,他仍“野性”不改,一天又因為看麥西來甫回家晚睡過了頭。父親叫不醒他,就順手抄起一根木棒朝他掄過來。艾買爾起身奪路而逃,顧不得被新婚的妻子笑話,一口氣跑到自家地里。早已在地里干活的母親趕緊上前擋住了怒氣沖天的父親。
一年365天,有一半時間是在東奔西走去觀看、表演中度過的。艾買爾有些歉疚地說,他知道因為自己的愛好影響了農(nóng)活,家里的莊稼長得不如別人家的好。
“文革”期間,在麥蓋提縣,刀郎舞被批判為“野蠻落后”、“原始低級”的藝術,各村再也不敢舉辦演出。艾買爾像被抽去了精氣神,郁郁寡歡。文革結(jié)束后刀郎麥西來甫又在各村悄然興起。已經(jīng)50多歲的艾買爾又常被作為貴客邀請去表演。艾買爾以此為榮、以此為傲。他自豪地說:“我老婆很理解我,經(jīng)常有人問她‘你丈夫整天跳舞,地里的活誰干?’她說‘只要他開心就行了,地里的活我來干。’”
“跳刀郎麥西來甫舞是非常幸福的事,我這么大年齡了,還能跳舞,別人可羨慕了。跳舞對健康有好處,我要一直跳到死。”說到港臺游客請他跳舞、與他照相時,艾買爾更是一臉的自豪。
幸福之舞
斯拉木·木沙祖上三代都是以跳刀郎麥西來甫舞為生的藝人。他隨家人四處演出,耳濡目染,已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qū)W會整套舞蹈動作的。只記得16歲的一天,在溫宿縣一個村子里,父親讓他正式上臺演出。他開始還有些惴惴不安,但一上了臺,便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臺下喝彩聲一片,從此他演出時就不再膽怯了。
斯拉木與父輩四處演出,那時,大部分演出換來的是食物、布料等,生活過得雖不富足,但他非常滿足。“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愿意過以前的日子,不會后悔。”他對記者說。
斯拉木與妻子是在演出中相識相戀的。他倆在演出時常能碰到一起,在跳雙人舞時配合默契?;貞浧鹉嵌卧跉g樂舞蹈中眉目傳情的日子,斯拉木驕傲地說:“她和我搭檔跳到40歲,是因為身體不好才停下來的。那些年,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切磋舞藝,從沒吵過架。直到現(xiàn)在她還很支持我跳舞,她說只要我開心,全家人就放心了。這些年,我還能到處參加演出,她常常羨慕地說‘如果再年輕30歲,我還和你一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