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章》導讀
這個蘇勒頒降的時間是在先知穆圣歸真前的第十五個月﹐公元632年。這個蘇勒的另一個名稱是“解約”(Al-Baraah)。從先知穆圣承領真主下降的第一個啟示到那時﹐過了二十二個春秋﹐他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日日夜夜﹐以傳播真主的啟示為己任﹐任憑風吹浪打和敵人的挖苦或懷疑﹐他都堅定地服從真主的指示。真主說﹕“如果他們稱你為說謊者﹐你就說﹕‘我有我的工作﹐你們有你們的工作﹐你們與我所做的事無干﹐我與你們所做的事無涉。’”(10﹕41)如果在遭遇到挑戰(zhàn)和對抗的時候﹐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別人﹐任何一個旁觀者都可以作證﹐先知穆罕默德絕不是一個好戰(zhàn)份子﹐也不像是一個頑固派。
伊斯蘭出現(xiàn)在阿拉伯半島﹐遭致許多敵意﹐他們看到伊斯蘭的興旺和勢力壯大而感到恐懼和嫉恨﹐千方百計設法在伊斯蘭年幼的時候致于死地﹐因此圍攻麥地那的戰(zhàn)事不斷。他們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穆斯林社會的存在﹐使他們寢食不安﹐做垂死掙扎。在敵人無力組織大兵團進犯之后﹐無視同穆斯林的盟約﹐改為小股偷襲﹑騷擾和擄掠﹐擾亂穆斯林社會生活的正常和穩(wěn)定。十年來﹐敵人與穆斯林有過許多次交鋒﹐雙方也訂立過許多和平條約﹐但敵人十分狡猾﹐不講信用﹐隨時都可能單方毀約。因此﹐這個蘇勒的開頭﹐真主啟示他的使者向伊斯蘭的敵人宣布盟約作廢﹕“(這是)一篇解除盟約的宣言﹐從真主及其使者傳示那些曾與你們締約的以物配主者。”(1)
不知道當時的這個背景﹐這段啟示容易被錯誤解釋為“戰(zhàn)爭宣言”。有人把“以物配主者”說成是全世界的非穆斯林。他們說﹐當穆斯林社會羽毛豐滿時﹐便背信棄義向所有的非穆斯林表示敵意。他們忘記了以下第三段經(jīng)文﹕“從真主及其使者在大朝之日傳示眾人的通告”(3)﹐這里的“眾人”應當是全世界的人﹐而“以物配主者”專指那些與麥地那穆斯林作對的伊斯蘭敵人。第四段經(jīng)文中對這個定義做了進一步的解釋﹕“但以物配主的人們中曾與你們締結盟約﹐而沒有任何違背﹐也沒有資助任何敵人者﹐你們應當遵守與他們締結的盟約﹐直至滿期。真主確是喜愛敬畏者的。”(4)這是對開篇第一段經(jīng)文的明確闡述﹐不容任何誤解或曲解。穆斯林解除與那些背叛者的盟約﹐開始公開與他們對抗﹐不受任何約束﹐也是對他們卑鄙行為的懲罰。因為這些人﹐不是全世界人民﹐而是曾經(jīng)與穆斯林締結盟約中的一部分背叛道義者。與伊斯蘭為敵者只是一小撮人﹐因為他們的悖逆行為暴露了他們的丑惡本質。世上凡有正義事業(yè)﹐死心塌地反對者必然是少數(shù)﹐因為正義是眾望所歸﹐符合大多數(shù)民眾的利益﹐是幫助他們對抗極少數(shù)壓迫者﹐所以招來反對派。伊斯蘭的對敵政策﹐把死不悔改的人看成少數(shù)份子﹐而敵人營壘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無知的民眾。真主說﹕“以物配主者當中如果有人求你保護﹐你應當保護他﹐直到他聽到真主的言語﹐然后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是因為他們是無知的民眾。”(6)伊斯蘭事業(yè)在以后一個世紀中的發(fā)展﹐以迅雷不及耳的快速擴大了領土﹐左右開弓戰(zhàn)勝了當時世界的兩大強敵﹕拜占庭羅馬帝國和波斯帝國。穆斯林在向四面發(fā)展的軍事行動中壯大﹐吸收了亞非許多民族進入穆斯林社會。戰(zhàn)爭進行得異常順利﹐因為各地民眾要求穆斯林大軍對他們解放﹐擺脫羅馬人或波斯人的奴役﹐人民志愿歸信伊斯蘭成為穆斯林﹐但是后代的歷史學家把穆斯林在第一世紀的迅速發(fā)展論為“對外侵略”。他們從《古蘭經(jīng)》中找不到鼓動穆斯林發(fā)動侵略和窮兵黷武的經(jīng)文﹐但是從這一章中尋找斷章取義的詞語﹐證明他們虛無主義歷史觀﹐認為有了權勢﹐必然對外侵略的歷史“規(guī)律”。
我們承認記錄在《古蘭經(jīng)》中的真主啟示都是指導信士正當生活的原則。這段的經(jīng)文也不例外﹐但是我們必須從經(jīng)典啟示的具體歷史背景中體悟經(jīng)文的確切涵義和準確精神。真主通過他的使者宣布解除盟約之后﹐向他們面臨的敵人講明了寬松的執(zhí)行方式﹕“你們可以在地方上漫游四個月﹐你們須知自己不能逃避真主的譴責﹐(須知)真主是要凌辱不信道者的。”(2)這個宣言不是宣戰(zhàn)﹐也不是示弱﹐而是向敵人發(fā)出公告﹐如果膽敢繼續(xù)騷擾和進犯﹐穆斯林有權自衛(wèi)和還擊﹐從宣告日起四個月后﹐不受先前的盟約約束。 發(fā)表這個宣言的時間正在麥加朝覲期間﹐阿拉伯各地的穆斯林和其它信徒從各地來到麥加集中﹐所以在麥加的宣言就是布告天下﹐是對少數(shù)敵人以示警告。顯然﹐這個宣言是指發(fā)生在具體時間和地點對那些敵人的處理政策﹐也適用于各地對待狡猾敵人的原則精神﹐而絕不是向全人類宣戰(zhàn)。開篇之首的經(jīng)文就是指與麥加不信道者的盟約﹐以下的幾段經(jīng)文闡述了穆斯林對待盟約的原則和立場。根據(jù)訂立盟約的簽約對方的品性和人格﹐盟約就有不同的性質﹐例如對不信道者簽訂的盟約﹐對方不可深信﹐因為隨時可能背約。 這是根據(jù)真主啟示確定的基本原則﹕“在真主及其使者看來﹐以物配主者怎么會有盟約呢?
但在禁寺附近與你們締結盟約的人﹐在他們?yōu)槟銈冏袷孛思s的期間﹐你們當為他們遵守盟約。真主確是喜愛敬畏者的。他們怎么會有盟約呢?如果他們戰(zhàn)勝你們﹐他們對你們就不顧戚誼﹐不重盟約。他們用甜言蜜語使你們歡喜﹐他們的內心卻不肯實踐諾言﹐他們大半是違約的。他們以真主的跡象換取輕微的代價﹐因而背離真主的大道。他們的行為確是惡劣的。他們對信士不顧戚誼﹐不重盟約。這等人確是過份的。”(7-10)與任何人締結盟約﹐對于穆斯林都是敬畏真主的行為﹐但是對方并非都這么認識和理解﹐因此穆斯林有必要對惡劣的人堤防他們的叛變﹐真主允許對首先破壞盟約者給予反擊和教訓﹐這也是對真主的敬畏表現(xiàn)。真主說﹕“有一族人已經(jīng)違反盟約﹐要想驅逐先知﹐而且首先進攻你們。你們怎么還不討伐他們呢?難道畏懼他們嗎?”(13)在這樣的背景下﹐戰(zhàn)爭發(fā)生了﹐這個戰(zhàn)爭的正義性在穆斯林一方﹐絕不是“對外侵略”的性質。敵人遭到懲罰不是因為他們不信道﹐而是他們不義和惡劣的行為﹐他們背信棄義﹐違背盟約。 這些人只產(chǎn)生在不信道者之中﹐絕不是所有不信道者都是敵人。真主的啟示說﹕“你們應當討伐他們﹐真主要借你們的手來懲治他們﹐凌辱他們﹐并相助你們制服他們﹐以安慰信道的民眾﹐而消除他們心中的義憤。真主將準許他所意欲的人悔過自新。真主是全知的﹐是至睿的。”(14-15)這確實是戰(zhàn)爭的宣言﹐但沒有絲毫“侵略”與“不義”行為的痕跡﹐更沒有利用戰(zhàn)爭為推行宗教和政治制度的手段。不向敵人示弱﹐對壓迫和凌辱不畏懼﹐不等于反對和平﹔對背叛和惡劣行為的對抗絲毫不會減弱伊斯蘭是和平宗教的性質﹐更證明有原則立場。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先知穆圣深信傳播的全是真主的啟示﹐是天地間的真理﹐啟迪人們的良知和理智﹐用和平的方式足以獲勝﹐因為真理的力量無窮。他的行動是根據(jù)真主的以下啟示﹕“你應當召人于此道﹐你應當謹遵天命﹐常守正道﹐不要順從他們的私欲。你說﹕‘我確信真主所降示的經(jīng)典﹐我奉命公平待遇你們。真主是我的主﹐也是你們的主。我們有我們的工作﹐你們有你們的工作﹐我們不必和你們辯駁。真主將集合我們﹐他是唯一的歸宿。”(42﹕15)先知穆圣謹遵真主的命令對待他的敵人﹐但是有少數(shù)人不被感化﹐敵人的陰謀和殺機從來沒有停息過。
“懺悔章”這個蘇勒下降在后期﹐從此﹐穆斯林對惡劣行為開始對抗了﹐因為耐心地等待了二十二年﹐過去沒有主動反抗過敵人。自從穆斯林遷移來到麥地那﹐敵人沒有停止過進攻和破壞﹐大小戰(zhàn)役和偷襲不下三十次﹐先知穆圣沒有獲得真主的許可前﹐都是被動自衛(wèi)﹐沒有主動反擊過。這是接近尾聲的啟示﹐使伊斯蘭的戰(zhàn)爭觀更加完美和全面﹐為正義而反擊成為戰(zhàn)爭內容的一部分。這時﹐麥加和克爾白都在穆斯林的管轄之內。大朝即將來臨﹐先知穆圣根據(jù)真主的啟示不但宣告在給敵人寬容四個月后解除盟約﹐以保護朝覲者不受敵人的武裝侵犯﹐而且宣布了朝覲的嚴肅規(guī)則﹐在禁寺中禁止一切邪惡的行為。過去那些不信道的人在朝覲期間展現(xiàn)各種丑陋表演﹐例如飲酒吟詩﹑裸體饒行﹑向克爾白墻壁上潑灑鮮血和男女在禁寺中交合。真主今日有了眾多的忠誠奴仆﹐他們聽從命令從四面八方來到圣城舉行朝覲功修﹐因此宣布收回真主的天房。真主說﹕“以物配主者﹐在供認迷信的情況下﹐不宜管理真主的清真寺﹐這等人的善功已無效果﹐他們將來要永居火獄之中。只有篤信真主和末日﹐并謹守拜功﹐完納天課﹐并畏懼真主者﹐才配管理清真寺﹔這等人或許是遵循正道的。”(17-18)
真主知道他的使者壽命將終﹐還剩下十五個月的時間﹐先知穆圣在麥地那實際經(jīng)營只有十個年頭﹐這對于創(chuàng)立一個新紀元﹐不能說時間充份了。阿拉伯部落歸依伊斯蘭都僅僅只有數(shù)年的歷史﹐千年積習還在改造中﹐許多人心懷疑慮﹐等待時機復辟他們的小王國。此外﹐當時世界最強大的拜占庭帝國的邊界就在麥地那的北方﹐占有今日的全部巴勒斯坦和敘利亞地區(qū)。許多對伊斯蘭不理解的阿拉伯人越過邊界到羅馬的占領區(qū)計劃對麥地那策反﹐他們公開被那里的政府收容﹐并為他們提供許多方便。這樣的事果然發(fā)生了﹐當先知穆圣歸真的消息傳到麥地那城外時﹐阿拉伯半島上的許多部落發(fā)生暴亂﹐爭奪政權。因此﹐第一任繼承者阿布·伯克爾哈里法首要的政務是鎮(zhèn)壓叛亂﹐穩(wěn)定內部局勢﹐并且積極規(guī)劃防備羅馬帝國出兵犯境。
先知穆圣的一生﹐自從接受真主的命令成為使者以來﹐天天都在困境之中。真主命令他傳播伊斯蘭﹐但又啟示他不可強迫別人信仰﹐必須以理服人用堅忍和善良向蒙昧的民族勸導正道。他的周圍都是敵人﹐他的弟子們從麥加跟隨他來到麥地那﹐自始至終只有招架和防御之功﹐而無向外主動出擊的能力。即使有能力發(fā)動戰(zhàn)爭﹐也必須遵循真主確定的戰(zhàn)爭道德﹐因為真主不許可穆斯林向外發(fā)動侵略﹐或者在戰(zhàn)爭中有過份的行為。在《古蘭經(jīng)》“婦女章”中真主說﹕“如果他們退避你們﹐而不進攻你們﹐并且投降你們﹐那么﹐真主絕不許你們進攻他們。”(4﹕90)伊斯蘭的精神不是絕對反對一切戰(zhàn)爭﹐但穆斯林只許可參加自衛(wèi)性質的軍事防御行動。
根據(jù)上述兩個條件﹕宗教絕不許可強迫﹔戰(zhàn)爭只能是自衛(wèi)和防御﹐那么﹐穆斯林必須與非穆斯林和平共處。真主啟示了他的使者對待不信道者的原則和政策﹐真主說﹕“當?shù)挚共恍耪嬷骱湍┤诈p不遵真主及其使者的戒律﹑不奉真教的人﹐即曾受天經(jīng)的人﹐你們要與他們戰(zhàn)斗﹐直到他們依照自己的能力﹐規(guī)規(guī)矩矩交納丁稅。”(29)這是指戰(zhàn)時的制度﹐放下武器停止與穆斯林作戰(zhàn)的非穆斯林將士﹐許可以交納丁稅的形式獲得自由﹐安全地生活在穆斯林的國土上﹐成為自由人。這個規(guī)定后來演變成“基茲亞”(丁稅)制度﹐在伊斯蘭政權的國家中以不同的方式執(zhí)行。
生活在穆斯林國土上的非穆斯林﹐成年男子必須按協(xié)議的比率交納丁稅﹐便可享有普通公民的權利﹐允許保存自己的信仰和小區(qū)管理制度。這個制度在后來的歷史進程中﹐某些地方出現(xiàn)了許多偏差。由于伊斯蘭向北非和中亞地區(qū)的迅速發(fā)展﹐當?shù)氐哪滤沽止賳T利用這個制度引誘當?shù)氐姆悄滤沽謿w信伊斯蘭﹐譬如規(guī)定他們的丁稅率超過穆斯林交納天課的數(shù)量。他們這樣做﹐用心也許是為了引導更多的人歸信伊斯蘭﹐實際效益是獲得了大量的稅款﹐增加了國庫收入﹐但這是錯誤的政策。第一﹐“規(guī)規(guī)矩矩交納丁稅的人”是對不信道敵軍俘虜?shù)膽土P﹐他們是對伊斯蘭抱有敵意的人﹐例如俘虜之中的指揮官﹑傳教士和巫師﹐“他們妄想用自己的口吹滅真主的光明﹐但真主只愿發(fā)揚自己的光明﹐即使不信道者不愿意。”(32)第二﹑后代的伊斯蘭官員利用丁稅方式引導人們歸信伊斯蘭﹐這是變相的強迫信仰﹐是錯誤的動機。第三﹑先知穆圣從來沒有誤解這個啟示﹐以宗教的名義增加國庫收入﹐對所有的非穆斯林一律征收丁稅不是真主啟示的原意。我們學習《古蘭經(jīng)》﹐理解真主的啟示和純潔的圣行﹐對過去的錯誤應當檢討﹐回歸到真主的大道上來﹐伊斯蘭的事業(yè)才有勝利的保證。
希吉萊(遷移)后第九年﹐公元631年﹐先知穆圣的大弟子阿布·伯克爾受命率領穆斯林朝覲者到麥加朝覲。參加者之中有非穆斯林﹐他們以傳統(tǒng)異教的方式朝拜克爾白和在麥加經(jīng)商。翌年朝覲﹐是先知穆圣親自領隊﹐從這一年開始﹐非穆斯林禁止進入真主的天房﹐因為真主的啟示下降了﹕“信道的人們啊﹗以物配主者只是污穢﹐故從今年起不準他們臨近禁寺﹔如果你們畏懼貧困﹐那么﹐真主將以他的恩惠使你們滿足﹐如果他意欲。”(28)這個蘇勒下降的時候﹐麥加的大局已定﹐在此之前并非一帆風順和平過渡﹐而是平息過敵人的許多次叛亂﹐最后一次發(fā)生在希吉萊第六年﹐公元628年。居住在阿拉伯半島中部偏北的一個名叫凱巴爾(Khaybar)的地方﹐那里的猶太人部落發(fā)動過一次陰謀暴亂﹐但遭到穆斯林及時平息。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武裝叛亂的事件﹐麥加的周圍仍舊有許多不同信仰的部落﹐他們是麥地那的和平鄰邦。穆斯林的軍事力量取得了絕對優(yōu)勢之后﹐麥加圣城完全在穆斯林的掌管之中﹐因此﹐先知穆圣命令把禁寺之內以及克爾白天房之中的一切污穢都清除干凈﹐撤除了所有神像和偶像﹐恢復了歷史的原貌﹐成為伊斯蘭的朝覲圣地。
以麥地那為中心的穆斯林﹐有了一支紀律嚴明的強大軍隊﹐社會太平有了保障﹐整個阿拉伯半島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局面﹐不同信仰的民族都和睦相處﹐例如先知穆圣每次出征回來﹐他的盾牌由一位猶太人負責保管。基督教的部落習慣于趕著成群的家畜來到麥地那﹐他們經(jīng)商貿易﹐也是為了要晉見先知穆罕默德﹐許多基督教教士同先知穆圣切磋經(jīng)典和教義﹐眾多基督徒這樣就在麥地那留下了﹐歸信伊斯蘭﹐成為穆斯林。先知穆圣歸真之前﹐麥地那和麥加地區(qū)都出現(xiàn)了穩(wěn)定祥和的社會氣氛﹐那里的居民只是感到北方的羅馬駐軍是一個威脅。
麥地那穆斯林社會到了這個時期﹐出現(xiàn)歷史空前的和平和穩(wěn)定局面﹐各種信仰和許多民族共同生活在一個城市中﹐先知穆圣是這個地方的最高領袖﹐根據(jù)后來歷史學家的學術定義﹐實際上是一個“邦國”。以下介紹當時的兩個歷史事實﹕第一﹑伊斯蘭從一開始就以友好的態(tài)度對待基督教﹐認為他們是“有經(jīng)人”﹐享有真主啟示的經(jīng)典﹐在信仰方面與伊斯蘭應屬同宗。在麥加時期﹐當穆斯林人數(shù)不多﹐但承受不了伊斯蘭敵人的邪惡壓迫﹐先知穆圣指示他的弟子們逃離那個社會﹐第一批穆斯林在公元615年移民到友好的阿比西尼亞﹐即今日之埃塞俄比亞﹐尋求庇護。先知穆圣稱贊阿比西尼亞奈古斯國王是一位“公正﹑仁慈的君主”。在《古蘭經(jīng)》“羅馬人章”中﹐真主的啟示對在敘利亞迎戰(zhàn)波斯人的基督徒表示真誠同情﹐并且預祝他們獲得最后的勝利。
第二﹑穆斯林對待基督教徒表示睦鄰友好﹐對他們的信仰尊重﹐但是明確表示他們自我修訂的教義偏離了原本的正道﹐例如他們在獨一無二的上帝之外﹐又增加了對圣子與圣靈的崇拜﹐這就是從羅馬時代開始的“三位一體”論。真主的啟示一再重申這是對真主啟示的篡改﹐脫離了純正的基本信仰精神﹐希望他們回歸正道﹐恢復基督教的原基本教義。在這個蘇勒中﹐真主最后一次指出他們的神職人員對民眾信仰的誤導﹕“他們舍真主而把他們的博士﹑僧侶和麥爾彥之子麥西哈(耶穌)當作主宰。他們所奉的命令只是崇拜獨一的主宰﹐除他之外﹐絕無應受崇拜的。贊頌真主超乎他們所用來配他的。”(31)伊斯蘭堅持的認主獨一思想﹐天地萬物的主宰唯有真主﹐無始也無終﹐他無父母﹐也無子女﹐任何生物都是真主的造化物。基督教社會中從歷史上形成了一個不良的傳統(tǒng)習慣﹐他們的教士和僧侶任意解釋和取舍《圣經(jīng)》﹐個別神職博士享有神權宣布某些經(jīng)文過時﹐聽憑他的意見修正﹐可想而知兩千年來原本的基督教教義被修正了多少﹐例如現(xiàn)代西方某些教會把同性戀合法化﹐否定《圣經(jīng)》中明確的禁止經(jīng)文。
公元七世紀﹐拜占庭是占領地中海流域的基督教強大帝國﹐發(fā)現(xiàn)阿拉伯半島紅海之濱興起了伊斯蘭﹐而且歸依者成群結隊﹐于是在半島之北部署重兵把守﹐阻止新興的伊斯蘭向外擴散。羅馬軍與穆斯林在邊界線上發(fā)生過兩次重大沖突﹐分別是公元629年發(fā)生在穆塔哈和630年發(fā)生在塔布克兩座城鎮(zhèn)附近。先知穆圣在世的時期﹐外出宣教的穆斯林不許可攜帶武器﹐那兩次事件都是因為穆斯林越過邊界去做家庭訪問﹐向他們講解伊斯蘭﹐因此遭到羅馬軍阻擾﹐引發(fā)雙方軍事沖突。當時與穆斯林接壤的拜占庭占領的土地上﹐當?shù)氐木用裣M⒗哪滤沽殖鰜斫饩人麄償[脫歐洲羅馬人的統(tǒng)治﹐而且穆斯林宣傳的伊斯蘭﹐體現(xiàn)了基督教的原本精神﹐對那里的基督徒極有吸引力。
麥地那時代正是基督教被羅馬帝國接受為國教三百多年之后﹐因為教派之爭而分離﹐“西羅馬”堅持天主教﹐而“東羅馬”信仰東正教﹐都是官方版本的教派﹐強制各地執(zhí)行皇帝的圣諭。流行于中東的阿里烏教派是堅持原教旨主義的一支﹐被羅馬教庭譴責為不同政見的“異端”﹐因為阿里烏(Arius﹐公元256-336)說耶穌是一個普通的人﹐只是上帝選派他為人間的使者﹐反對把耶穌稱為“天主”。這個教派在敘利亞和埃及的信徒遭到殘酷鎮(zhèn)壓﹐埃及大主教被判處死刑﹐引發(fā)民眾起義﹐反抗羅馬人統(tǒng)治﹐他們歡迎穆斯林進入那個地區(qū)。穆斯林許諾他們信仰自由﹐根據(jù)當時協(xié)議﹐至今許多阿拉伯國家的基督教徒的古老教堂和生活習慣受到保護。當時先知穆圣年邁在世﹐對北方邊境的羅馬大軍早有防備﹐派遣精良的武裝部隊駐守。東羅馬皇帝赫拉克利特(Heracleitus)于公元628年戰(zhàn)敗波斯帝國﹐成為地中海沿岸第一強國﹐對新興的阿拉伯穆斯林政權虎視眈眈。此外﹐在穆斯林社會內部﹐因為伊斯蘭快速發(fā)展﹐成份復雜﹐偽信者隱藏在穆斯林人群之中﹐這些人動機不純﹐信仰是幌子﹐別有企圖﹐成為穆斯林社會內部最不穩(wěn)定因素。
穆斯林面臨強敵﹐大戰(zhàn)隨時都可能爆發(fā)﹐再一次遭遇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而偽信者是穆斯林內部的心頭大患。真主啟示說﹕“信道的人們啊﹗教你們?yōu)檎嬷鞫稣鞯臅r候﹐你們怎么依戀故鄉(xiāng)﹐懶得出發(fā)呢?難道你們愿以后世的幸福換取今世的生活嗎?今世的享受比起后世的幸福來說微不足道的。如果你們不出征﹐真主就要痛懲你們﹐并以別的民眾代替你們﹐你們一點也不能傷害他(先知穆圣)。真主對于萬事是全能的。”(38-39)在和平的環(huán)境中﹐信士們最容易受到偽信者的欺騙﹐因為他們最善于表演﹐歌功頌德說盡贊美的言辭﹐捶胸頓足向天發(fā)誓﹐但是敵人兵臨城下之時﹐才是考驗信仰的真心。危機的國際局勢和內部隱藏的敵人﹐必須經(jīng)歷深刻的動蕩才能使穆斯林社會得到篩選的鍛煉﹐因為先知穆圣歸真之后﹐伊斯蘭還須繼續(xù)健康發(fā)展。